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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自觉承担社会责任是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增强公司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方略)))谈新5公司法6第5条的正当性与可操作性*=内容提要强化公司社会责任是现代公司法的重要内容,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举措,是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重要体现,也是增强企业抗风险能力的金钥匙。如何进一步增强公司社会责任制度的可操作性,是我国当前立法者、政府部门和企业界应当认真思考的问题。本文在分析我国5公司法6有关公司社会责任的制度设计、强化公司社会责任制度的理论依据的基础上,探讨如何进一步推动我国各种形式公司企业的社会责任。=关键词公司社会责任金融危机5公司法6当今世界正面临着严峻的全球性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我国许多企业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在市场风险和企业困难面前,公司与其投资者、劳动者、消费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既有利益差异和冲突的一面,更有合作和共享的一面。自觉承担社会责任有助于企业预防风险、化解风险、规避风险和共担风险。强化公司社会责任是现代公司法的重要内容,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举措,是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重要体现,也是增强企业抗风险能力的金钥匙。早在国际金融危机来临之前,我国的法律与政策就已经确立了公司社会责任理论。2005年10月27日修订通过的5公司法6在弘扬股权文化的同时,在第5条旗帜鲜明地要求公司承担社会责任,/公司从事经营活动,必须遵守法律、行政法规,遵守社会公德、商业道德,诚实守信,接受政府和社会公众的监督,承担社会责任0。这是我国社会主义公司法的一大特色,也是我国立法者对世界公司法的一大贡献。此后不久,党的5十六届六中全会决定6明确指出,要/着*刘俊海)))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商法、经济法。75眼于增强公民、企业、各种组织的社会责任0。党的十七大报告更加强调,/大力弘扬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思想,以增强诚信意识为重点,加强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建设,发挥道德模范榜样作用,引导人们自觉履行法定义务、社会责任、家庭责任0。这里的/人们0既包括自然人(公民个人),也包括法人和其他组织。但在实践中,有的公司对公司社会责任制度采取了顽强抵制的态度,认为该条规定缺乏可诉性;有的公司对公司社会责任制度采取了消极应付的态度,认为承担社会责任会削弱公司自身的竞争力;有的公司则采取了实用主义的商业炒作态度;有的公司认为自己承担社会责任会造成/劣币驱逐良币0的问题,因而不愿承担社会责任。因此,如何进一步增强公司社会责任制度的可操作性,是我国当前立法者、政府部门和企业界应当认真思考的问题。、56新5公司法6不仅将强化公司社会责任理念列入总则条款,而且在分则中设计了一套充分强化公司社会责任的具体制度。例如,新5公司法6进一步完善了职工董事制度与职工监事制度。就职工监事制度而言,新5公司法6第52条第二款、第71条和第118条要求监事会应当包括股东代表和适当比例的公司职工代表,其中职工代表的比例不得低于三分之一,从而有助于扭转一些公司中职工监事比例过低的现象。就职工董事制度而言,新5公司法6第45条第二款和第68条要求两个以上的国有企业或者两个以上的其他国有投资主体投资设立的有限责任公司以及国有独资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中有公司职工代表;第45条第二款和第109条第二款允许其他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设立职工代表董事制度。鉴于公司重组经常造成职工下岗的严重影响,借鉴欧盟的立法经验尤其是2001年的5欧盟委员会关于全部或部分转让企业或营业时雇员权益的保护指令6,新5公司法6第18条第三款规定:/公司研究决定改制以及经营方面的重大问题、制定重要的规章制度时,应当听取公司工会的意见,并通过职工代表大会或者其他形式听取职工的意见和建议0。新5公司法6第143条虽然原则禁止公司回购自己的股份,但例外允许公司为了将股份奖励给本公司职工而回购不超过本公司已发行股份总额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同时规定用于收购的资金应当从公司的税后利润中支出,所收购的股份应企业社会责任专题自觉承担社会责任是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增强公司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方略76当在一年内转让给职工。为了保护职工在公司解散的情况下获得适当的保护,新5公司法6第187条第二款要求公司在缴纳所欠税款之前,除了支付职工工资,还要支付社会保险费用和法定补偿金。而旧5公司法6第195条第二款除了提及/劳动保险费用0外,并未规定/法定补偿金0可以优先支付。该款规定:/公司财产能够清偿公司债务的,分别支付清算费用、职工工资和劳动保险费用,缴纳所欠税款,清偿公司债务。05公司法修订草案二次审议稿6第187条第二款规定,公司正常清算时,其财产在分别支付清算费用、职工工资和社会保险费用,缴纳所欠税款,清偿公司债务后的剩余部分,再分配给股东。在公司法修改过程中,有的全国人大常委委员提出,公司正常清算时,对依法应当支付给职工的补偿金,应当与职工工资和社保费用一样,在清偿公司其他债务前先予清偿。法律委员会经研究,建议将这一款修改为:/公司财产在分别支付清算费用、职工的工资、社会保险费用和法定补偿金,缴纳所欠税款,清偿公司债务后的剩余财产,有限责任公司按照股东的出资比例分配,股份有限公司按照股东持有的股份比例分配。0最终出台的新5公司法6第187条第二款采纳了这一意见。需要指出的是,新5公司法6第5条规定的社会责任条款体现了立法者重视公司社会责任的基本理念,因此位于公司法总则较为妥当。该公司社会责任条款不仅是强制性、倡导性的法律规定,而且对于统率公司法分则规定、指导法官和律师解释公司法、指导股东和其他公司法律关系当事人开展投资和决策活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公司设立、治理、运营、重组、破产等各个环节适用与解释新5公司法6时,也应始终弘扬公司社会责任的精神。例如,公司社会责任条款授权董事会决策(包括制定反收购措施)时考虑并增进职工、消费者等利益相关者利益。又如,根据公司社会责任的立法理念,公司维持原则应当得到充分尊重。法院在公司解散诉讼、公司破产诉讼、公司设立无效诉讼中要尽量维持公司的生命力。法官在行使自由裁量权的时候,对于可解散、也可不解散的公司,坚决不予解散;对于可破产清算、也可实行破产重整的公司,坚决予以破产重组;对于可确认无效、也可采取瑕疵补救措施确认公司有效的公司,坚决采取瑕疵补救措施。此外,为了落实扩大就业、保护环境等社会公共政策,应当鼓励大公司优先采购中小企业以及环境友好型企业的商品或者服务。1777、(一)强化公司社会责任的理论依据在于公司的社会性公司作为投资者的逐利工具,当然具有营利性。但公司作为社会组织的一种,更具有社会性。一些西方传统的经济学家先入为主地假定所有的人都是追求个人私利最大化的经济人(economicperson),然后推理出相应的经济问题的解决方案。其实,自然人既有动物性,也有社会性。同样,公司的营利性犹如自然人的自然性。在关注到无师自通的公司的营利性的同时,必须强化公司的社会性,体认到公司乃社会中的构成人员而已。公司既是经济人,也是社会人。受人尊重的公司必定是营利性与社会性兼顾的公司。只注重公司的营利性,而不注重公司的社会性,只能沦为富而不贵的公司。(二)强化公司社会责任的理论依据在于公司的经济力量美国两位研究人员安德森和卡瓦那发表的10项伟大的研究结论表明,在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一百强中,51个是公司,国家只占49个。其中,日本的丰田公司强于挪威,通用公司强于丹麦。更为重要的是,公司经济力量的集中进一步加深了从公司扩张活动中受益的人群与非受益者之间的不平等。¹权利、权力、义务与责任的性质意味着社会义务蕴含于几乎所有的法律权利、法律权力或实际力量之中。所有权的社会化已成为当代物权法和财产法的核心特征之一。从1804年5法国民法典6到1896年5德国民法典6再到1986年中国5民法通则6的演变,可以发现社会义务或社会责任在诚实信用、公平正义原则的作用下,日益渗透私人所有权和私法自治的国际化趋势。公正地说,蕴含于民事权利中的社会义务与其在社会中的实际影响成正比。从常理看,无论何人,其经济实力和社会影响越大,其肩负的社会义务和社会义务越重;反之亦然。公司不能存在于社会真空之中。公司既然从社会汲取营养、赚取利润,就应承担起解决社会问题、尊重与推动社会法与社会政策的重责大任。公司经济实力越强,就应承担越重、越广泛的社会义务。公司社会责任应当与公司力量的规模紧密挂钩。企业社会责任专题自觉承担社会责任是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增强公司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方略¹SarahAnderson&JohnCavanagh,/TheTop200)))TheRiseofGlobalCorporatePower0,Institu2teforPolicyStudies,25December1996178(三)强化公司社会责任的理论依据在于自觉承担社会责任是聪明的公司占领市场份额的经营方略总体来看,公司承担社会责任有助于增强公司可持续发展的竞争力。具体说来,有以下几点好处:(1)有助于提升公司的诚信度,改善公司形象,预防公共关系危机,避免诚信株连。有些公司及其股东对社会公众利益麻木不仁,富而不贵,无法获得社会公众发自内心的尊重。唯有自觉承担社会责任的成功公司才能成长为受人尊重的公司。(2)有助于降低公司的生产经营成本。例如,公司采取了循环经济的理念之后,不仅有助于保护全社会的环境质量,而且有助于降低公司经营成本。又如,长期雇用员工的政策有助于培育雇员的永久忠诚度。(3)有助于降低公司的筹资成本。投资者总是喜欢投资于诚信经营的公司。对公司利益相关者不诚信的公司,很难保持对投资者的诚信度。(4)有助于吸引认同公司社会责任理念的消费者。近年来我国也出现了数起公司在消费者诉讼中虽然获得胜诉判决,但仍然失掉市场的反面案例。因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消费者不太可能因为自己败在商家的脚下,就会忠诚于这一商家。因为,消费者既可以用钞票投票,也可以用脚去投票。(5)有助于推动公司远期利益的最大化。公司在承担社会责任时,可能要舍弃近期的、局部的利益,但有助于实现长远利益的最大化。德宝大学(DePaulUniversity)的沃斯乔尔(CurtisC1Verschoor)教授在2002年1月的5战略金融6杂志上发表论文,认为2001年最佳商业伦理公司(the2001BusinessEthicsBestCitizencompanies)的总体经营绩效明显优于标准普尔500指数中的其他公司。其中的/商业伦理0主要针对7类公司利益相关者,包括股东、雇员、顾客、社区、环境、海外利益相关者、妇女与少数者而言¹。这个研究结论再次说明,公司主动承担社会责任并不吃亏。在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影响下,强化公司对消费者的社会责任还是增强企业抗风险能力的金钥匙。当前我国许多企业尤其是出口型企业的经营状况和财务状况直线下滑,企业之间的竞争程度更加激烈。因此,在国家大力鼓励扩大内需的政策背景下,许多企业和企业家把企业生存的全部希望寄托于广大消费者的援助之手。企业只有真心善待利益相关者,才能具有更强的竞争力。公司应当把消费者与劳动者等利益相关者视为自己的亲生父母,而不应把他们视为自己的对手和敌人。公司的真正对手是其市场上的竞争者,而非消费者与劳动者等利益相关者。在许多产业陆续迎来微利时代的情况下,未来的公司竞争不再是单纯的新技术、17¹新产品、人才的竞争,而是社会责任品牌的竞争。公司自觉承担社会责任既是确保利益相关者合法权益的基础,也是公司占领市场份额、赚取利润的远期经营方略之一。强化公司社会责任是加强企业社会责任品牌建设,避免诚信株连负面影响的关键。2008年的三鹿奶粉事件对中国经济与社会的冲击不亚于汶川地震。首先,三鹿事件严重损害了民族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消费者是弱势群体,儿童消费者又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其次,导致了企业产品安全度的诚信株连,包括企业内部的产品之间的诚信株连、纵向的行业株连和横向的地域株连,并导致了行业的重新洗